【好书推荐】狂热分子为什么而狂热？

狂热分子的希望——读《狂热分子》

狂热分子：码头工人哲学家的沉思录

“我要说的一切都是通过论述，而非通过说教。如果我的目的是说服别人，话就不会说的那么满。”——蒙田

当突尼斯人因为一位通过自焚抗议受城管欺辱的小贩走上街头，从而爆发了全国范围内最大规模的群众与政府间的冲突，并导致统治突尼斯23年之久的时任总统本·阿里政权倒台时；当埃及先后数十万人上街游行要求独裁统治了近30年的前总统穆巴拉克和经选举上台的穆尔西下台，两次颠覆政权统治时；当伊斯兰国的极端分子在各个居民区引爆炸弹实施自杀式爆炸袭击，而在短短一个月内导致数百人死亡、上千人受伤时。你可曾想过，是什么让这些惯于忍耐的普通民众走上街头直接对抗国家统治政权，是什么让这些曾经有笑有泪的人变成圣战中的人肉炸弹，带走无数无辜而鲜活的生命，带来无尽的伤痛与恐慌？他们的心中到底怀着怎样的希望或失望，从而成为一场场大规模群众运动中的狂热分子？

狂热分子

“尽管在狂热的基督徒、狂热的民族主义者、狂热的共产主义者和狂热的纳粹分子之间有显著不同，但鼓动他们的那股狂热，却可以视为同样的东西。”这股狂热，并非来自于破坏行为后报复性的快感，并非来自于失去希望后无所顾忌的胡所非为，而正是来自于狂热分子心中热切向往的“大希望”。

狂热分子之所以能在没有明确报酬、甚至需要虔诚献身的情况下依然坚定而无所畏惧，正是因为他们坚信“他们正向一片应许之地迈进”。对改变的渴望是一切狂热的源泉。当一个失意的人开始渴望改变，他就拥有了对能够改变自身的权力的幻想与追求。当网络或暴力手段让他们感受到自己已经拥有这种权力，就会诞生一种荒谬的改善现状的希望。

这种希望通常来自于对美好未来的夸张、对自身权力的自负以及让人甘之如饴的信仰。当一个拥有改变欲望的人开始相信自己已经拥有了改变自身的权力，那么他就会成为一场群众运动的追随者，成为这场群众运动的狂热分子，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足以改变自身的权力”，为奔向一个建立在空想之上的“改善现状的大希望”而自我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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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说所有的群众运动都是罪恶的。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群众运动的成果并不在追随者的掌握之中。推翻了独裁统治者的群众运动追随者能够决定这次运动的最终成果吗？不能，因为他们无法准确预测甚至根本不能理解善于表演的新统治者的政治意图、统治手段、执政能力。说到底，一场群众运动能够带给追随者的，其实只是一个或短暂或持久的信仰，而“所有形式的献身、虔诚、效忠和自我抹杀，本质上都是对一种事物牢牢攀附——攀附着一件可以带给我们渺小人生意义和价值的东西”。也可以说，群众运动只是让沉浸其中的狂热分子们感受到了自身的人生意义与价值，而他们的主张、利益和改善生活的希望，终将消磨在追随者对“改善现状的大希望”和“足以改变自身的权力”的自省中。

“希望并不是生命可以寄托的东西：假如你不能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生活下去，那你的脚就踏不到实地了。”毕竟，“怀有大希望者可以从最荒谬的来源汲取力量：一个口号、一句话或一枚徽章”，而这些虚妄的希望均来自于与力量无关的象征性符号。